【诚台】执子之手（五）
最近每天忙成狗，平时都很晚回家几乎没时间更，只能抽空更了，妹纸们放心这不会坑的，只是会更的有点慢
明台现在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车子驶进明家大门后还没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屋里喊，“大姐，大哥打电话回来了吗？”
明镜刚巧正在和明楼通话，回头笑嗔了他一眼，看着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及散开的领口，“没规矩，这么风风火火地干什么呀，上楼换身衣服去。”
“我不要，阿诚哥在不在，让他接电话。”明台的眼里闪着亮光直勾勾地盯着明镜手里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明楼的笑斥声似乎还听到了他对旁边的人说，瞧那臭小子刚放学回来连我都不问一声就只先想着你。
明台听到了一声低低的笑声，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猛地跳动了一下，他缠着明镜要电话，明镜笑着拍打了一下他的手，“去去去，我这边和你大哥还有话说呢，上楼换好衣服再给你。”
明台撇了下嘴，“大姐可不能耍赖啊。”在明镜接着要斥他时快速地跑上了楼。
明镜望着他的背影笑骂了句小驹头，又重新转向了电话接着和明楼聊。
明台进入房间打开衣柜取出家居服迅速地换上后，又拉开门冲了下去。
明镜惊讶地看着跑下楼梯站在面前的明台，“哪能嘎夸？”
明台冲她摊手要电话，她摇头笑着和那边说了几句就将电话交到了明台的手中。
明台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似乎要从喉中跳出来，他抓紧了电话，手中不受控制地泛出了一层潮意，话筒捏在手上有点滑手，他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他一直想听到的声音，“小少爷。”
“阿诚哥。”明台的声音有点哑，这是自阿诚和明楼去法国后除了刚到那儿打电话报平安之后的第一个电话，他有些埋怨地说，“这么长时间，你都没给我打过电话和写信！”
阿诚无奈的语气在电话那头响起，“我们也是在忙呀，这不是稍微空下来就打电话了嘛。”
明台听着阿诚的声音，唇角不禁翘了起来，他可以想象电话那头阿诚的表情，几个月以来阴霾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他看了眼摆在茶几上的黄历，“后天就是小年了，你们今年回来过年吗？”
“今年怕是不行了，这里刚安顿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阿诚在那边说道，许是感觉到了这边小少爷突然的沉默，又开口安慰着，“你在那边乖一些，明年我们一定回来过年。”
“我一直都很乖。”明台下意识地反驳着，想到今年这个年过的会比往年要冷清许多，语气都有些恹恹的。
“是是，我们小少爷最乖了。”而在巴黎那边的阿诚此时正站在壁炉边握着话筒笑应着，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是多么的温柔与宠溺。
明台这边听到，只觉得耳朵有些痒，耳尖也也开始发烫，他调转了话题，谈到了自己最近的事情，学校里，家里，只要是他觉得有趣的都拿出来说了，阿诚静静地听着他说也不打断他，直到明台说完，电话两头似乎陷入了一阵比较尴尬的沉默，明台捏着话筒，手指无意识地缠绕把玩着电话线，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似乎又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自己一直想说的：
“阿诚哥，我想你了。”
明台说完这句，脸蓦地烧了起来，他紧紧捏着电话像是害怕又像是期待，呼吸也不由得重了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阿诚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比之前的声音似乎更低了些，但却像是琴弓轻划过大提琴流泻而出的音节，声音不大却在明台的耳里瞬间炸响，让他忍不住咧开了嘴，脑内不断循环回响着。
“我也是。”
但是那一夜却发生了一件事，是明台，明镜，甚至是远在法国的明诚与明楼还有很多人都没想到的事。
明台是被一阵炮响给惊醒的，起初他还以为是鞭炮声嘟囔着大半夜谁发神经去放鞭炮，还没到过年呢，但是紧接着他就感到了不对劲，随着响声屋里竟然也能感觉到轻微的震感。
他下床撩起了窗帘，北面的夜空红光冲天还伴随着阵阵腾升而起的烟雾，隔着窗户似乎还能听到隆隆的炮响。
他冲出了房间正遇上向他房里赶来的明镜，“大姐，你没事吧！”
明镜看到明台，心里悬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明台，口中喃喃着，“还好还好。”
明台扶着明镜去了她屋里，“大姐，这是怎么回事，这总不可能是鞭炮声吧。”
明镜此前也是被炮声惊醒，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记挂着明台，匆匆忙忙地就往明台的房间赶去，此时静下心来细想也觉得不对劲。
“不知道啊，不过，这里是租界，应该是不会有事的。”说着又拉起明台的手，“明天你先别去学校了请假一天，等搞清楚情况了再出门，现在连上海都不太平，真是要命哦。”
“好。”明台应着轻轻拍抚着大姐的肩，如果是往常，他听到能不去学校准能高兴地跳起来，但现在，他看向窗外那刺目的红光与那忽远忽近隆隆的炮响声，心里的不安愈发凝重。
而这些疑虑不安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证实，昨夜日本海军陆战队兵分三路，一路900人进攻北火车站，一路700人进攻天通庵车站，另外还有1600人以装甲部队掩护对闸北地区发动袭击，十九路军即刻起而应战。①
明台那几天被严禁勒令在家，哪儿也不许去，明台明白大姐的担忧，即使是在租界也就未必是真的安全无忧，他难得听话的待在家中，但是天性不受束缚的小少爷还是忍受不了寂寞，他溜达到了阿诚的房内，推门进入。
屋内的一切样式摆设和那人离开前一模一样，没有经过任何改动，阿香也经常会到房间内来打扫卫生，房间内几乎一尘不染，他坐在了床上环视着屋内，床头还摆放着阿诚还没看完的那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他随手翻开了书签的那页，一眼就看到了书上用笔划下的一句话“但凡不能杀死你的，最终都会使你更强大。”
明台内心震动，这几天他虽然没有出门，但从阿香的嘴里还有报纸上他还是可以了解到外面的情形，残垣断壁，满目疮痍，日军的装甲车浩浩荡荡地驶过一路的碎石瓦砾，残尸断肢，他想起报纸上战地记者抢拍到的一张照片，一位母亲抱着被炮火炸死的孩子一言不发，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而身后是一片碎石砖瓦，令看者无不心酸。
国破山河在。此时的明台已经隐约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留不住阿诚，为什么阿诚执意要和大哥一起去法国，他甚至能清楚地记得那时的那双手用力按在自己肩上的力度和那声音里的沉重，只有我们自身强大，国家才能强大，才能不被外敌侵辱。
楼下蓦然传来了电话铃声，他放下书跑下楼去接，拿起电话就听到了那声熟悉的声音，“明台。”
明台觉得有股热意涌上了眼眶，他轻唤了一声，“阿诚哥。”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叹了口气，隔着话筒的声音传来带着安抚，他说，“明台，别怕。”
①这里指1932年的一·二八事变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