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汐

有缘下个坑见~

 

【诚台】情人(中)

情人(上)

 

04

 

小祠堂内灯火通明,明镜与明楼坐在主座,明诚跪在地上沉默。

 

没有平常跪着的蒲团垫着,刺骨的寒意像针一般绵密地穿破皮肤钻进骨血里带着尖锐的麻意一波波袭击着明诚。

 

“大哥!大姐!你们开开门!”

 

明台在门外用力敲门呼喊着,明诚跟随着兄姐进入小祠堂,他顾不得许多连身上都来不及清理匆匆套了衣裤便来到小祠堂前。

 

但他被格挡在门外不得入内,黑色的门像一道厚重的壁障将他与明诚完全隔离,明台急得团团转,小祠堂是什么地方,除了每年祭祀先人外也是执行家法的地方。

 

像明台以前在家大呼小闹被明楼按在凳子上揍,顶多只能算教训不听话的孩子根本算不上家法,真正的家法明台清楚地记得那放在供桌上家传的用桐油浸透牛筋绞制的马鞭。

 

明楼曾有幸试过。

 

当年与仇家之女东窗事发被明镜狠狠执行了一顿家法,那时年纪尚且还小的明台睁着眼看着明镜从小祠堂出来手里拿着一件完全被血浸透的衬衣扔在了跪在明公馆门前的汪曼春面前。

 

尖锐的声音肃杀的语气让明台颤栗,从来没见过大姐如此发火的明台深深地记住那一幕。

 

而现在,明诚就在里面,大哥与大姐也在里面,那条被桐油浸透的马鞭就放在供桌上,明台浑身冰冷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他继而更加用力地拍着门板。

 

小祠堂里,明诚默然跪着,是他对不起明家,对不起养育他的大哥大姐,他愧对明楼教他的伦理之道,但心里更愧对的是明镜。

 

“说话。”

 

明楼的声音低沉,他沉着脸低着声音说话时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明诚闭了闭眼睁开:“是我的错。”

 

耳边劲风刮过,脸颊似乎都被连带刮起一阵生疼,鞭声落在地上清脆入耳。

 

“你怎么敢!”

 

明楼握鞭的手上青筋浮现,声音里斥责有之,心痛有之,失望也有之,明诚是他手把手带大的孩子,他教他识字,教他为人之道,教他处世之理,可如今他怎么能这样做!怎么能!

 

明镜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连续的打击让她的背脊都有些佝偻,一个是她从小就当儿子养大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个是她看来家里最乖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明镜实在不想用那个字来表述。

 

这个变故比她当初得知明楼与汪曼春的事还让她束手无策,明楼她可以用家仇来逼迫他们分开,可是明诚与明台呢,她该怎么办?

 

明镜感到了一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大姐,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明楼对她说,明镜头疼欲裂,她现在心力交瘁也实在没有气力来管,摆摆手踉跄着出门。

 

门外一直拍门的明台在看到明镜出来时立刻扑了上去:“姐,诚……”

 

“你给我闭嘴!”

 

明镜看到明台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裤,领口大敞着还可以看到锁骨凹陷处的浅色印记,那印记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的脸上,让她更是怒从心起。

 

她不再看明台,经过明台身边时说,“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看你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明台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回头看了眼紧闭着的小祠堂但又不敢忤逆长姐,只得回屋去收拾。

 

05

 

明楼那一夜和明诚在小祠堂内待了一夜,他们说了什么明台无从得知,他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去找明诚,明诚已经不在了,他去问明楼,明楼说,公司分部在法国刚刚建立,许多事情要处理,阿诚将去法国的分部驻扎,这几天会在公司交接手上的工作,交接完了即刻赴往法国。

 

“你这是霸道!是专制!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我是你们的大哥!”

 

明楼的话如同一桶冰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你们有想过大姐,有想过这个家吗?”

 

明台蓦然语塞。

 

明镜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出过房门了,饭也不吃把自己锁在屋内谁也不见,明台去敲门明镜只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之后就没有下文,明台第一次感到了恐慌,明诚的离开,明镜的冷漠让他心慌,而这一切在明楼的质问下无所遁形。

 

“明台。”明楼放缓了语气,但声音里的冷冽还是让明台狠狠打了个冷颤,“你和阿诚都是我的弟弟,我从来没要求你们一定要成为栋梁之才,但是我明家的孩子必须是能辨是非知晓礼义廉耻的人,我和大姐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陷入万丈深渊却视而不见,这不是过家家,你已经长大就应该开始有成年人的思维。”

 

“我没有!”明台的眼眶泛红,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在大哥大姐面前流过一次泪,他的声音低哑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憋闷,委屈,窒息地让他想要大喊,可他喊不出只能用像是被砂皮磨砺过的嘶哑声音说,“我从来没当这是儿戏,我喜欢他,我爱他。”

 

“你知道喜欢和爱吗?”明楼问他,“你能肯定自己不是因为对阿诚迷恋才认为自己是爱他的吗?大姐十七岁接管这个家时,就立誓终身不嫁,她为了我们付出了多少,尤其是你,她几乎把她所有的心血与寄托都寄望与你,她希望你有快乐的日子,好好生活,娶妻生子……”

 

提起明镜,明台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明镜对他的爱是比起姐弟更像是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他记得明镜抱着他进入明公馆时说,从今天起,你就叫明台了,我是你的大姐。他记得明镜把他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他饭吃,等他吃完了再吃自己那份早已凉透的饭;他记得他一个人睡觉害怕,明镜把他抱到了自己屋内拍着他给他唱安眠曲哄他入睡;他记得他在学校钢琴表演获奖时明镜骄傲的神情;种种种种,他可以对任何人不假辞色,唯独明镜不行,那是宠他爱他护他的大姐啊。

 

可是明诚是不一样的,他想对大哥大姐说他一直喜欢着明诚,从看到他被大哥抱进家的那刻,随之时间的推移发酵,喜欢不知何时变成了爱,看到他心里就会忍不住开心,听他唤着自己就忍不住想让他继续,自己的名字由他的口中说出,仿佛是在念着最动人缱绻的诗篇。

 

明台记得他还没对明诚表白前,正是那似懂非懂的时候,他偷偷藏着王小波的书躲在被窝里看,里面有一句让他的心一下就沉沦到了海底: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还有在我安静的时候,你就从我内心深处浮现,就好像阿芙罗蒂从浪花里浮现一样。

 

他躲在被窝里面红耳赤。

 

但现在看到明楼时,一切的话语全都被堵在了喉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明楼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去看看大姐吧。”

 

明台来到了明镜门前敲着门,里面依旧没有回应,明台站在明镜的门前站了很久,站得双腿酸麻,他跪了下来对着门说,“阿姐,我听你的话。”

 

沉寂许久的门终于被打开了,明台看到了面色憔悴双眼发红的明镜,他跪着上前抱住了明镜像儿时那样轻轻蹭着她,“阿姐,我听你的话。”

 

明镜的手慢慢覆上了他的头,像他孩提时那样轻轻抚摸着,泪水从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头上。

 

与此同时,明诚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中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手中握着的手机在黑暗中闪着,屏幕上的联系人显示着明台两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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